摩挲键盘,已经数不清这是第几次的更稿,而纵观前面自己的稿子,却发现自己已经变成了一个旁观者。而当我在想把自己当成一个当局者时,却发现是如此的难以下笔,也只得,将记忆,娓娓道来。
从初中开始,似乎自己就是一个人,一个人上学,一个人回家,一个人等待公交,一个人寻找归路的车辆。
也记不清是哪一年的秋天,我依旧一个人到车站去寻找归途的车辆。而当我打通接我师傅的手机时,师傅告诉我今天堵车了,还在路上。而我也只得在附近草草的吃了一顿饭,开始百无聊奈地在旁边的广场转悠着。
如今正是九月,而广场周围,则是生长着很多的桂花树。进入广场,就闻到一股浓郁的桂花香,也不知是不是昨夜风雨大作,惹得满地浅黄。地上桂花掺杂着落叶,走上去似有“刺啦”的声响,就像是步入常年无人涉足的小径一般,古朴静谧。
我在弯弯曲曲的小道上游荡着,是不是在眼前就会跳出两支不知名的花来,吸引我驻足观望,就连天空中蒙蒙的小雨,也没有拉回我的思绪。
突然,清风过境,引得灌木一阵骚动,伴随着的,还有一声清脆的打击声。我猛然间的会过神,这声音与我记忆中象棋打击石板的声音销差无几。我拍了拍身上的雨水,往小径深处走去,试图找出这声音的来源。
小径上许多灌木的枝丫都应经伸到路中,而小雨之后,脚下的路也变得泥泞。每次拨开眼前的枝丫,都会看到一丛的雨露被惊吓的跳下枝丫。那清脆声越来越近,而路,也变得越来越曲折往复。
在心中默默吐槽小径这千回百转的设计之余,我也希望自己能在这场雨把我彻底淋成落汤鸡之前找到声音来源,说不定还能顺便的躲一下雨。于是乎,我加快了脚步,朝着声音来源走去。
在走了不知多少个回折之后,我终于在拨开一丛灌木之后看到了尽头,而眼前,是广场靠河漫长的河岸线。一片烟雨朦胧中,我依稀可以辨认眼前的一切——护栏边伫立着一排大棚伞,而在每一个大棚伞的下边都有一副石质桌凳,而那清脆的声音来源,就是我直直面对的那一个桌凳发出来的。
我再次抖了抖身上交织在一起的雨滴和汗水,慢慢地靠近那石质坐凳。
渐渐的,一个人影在我眼前变得逐渐清晰,那是一个与我差不多高的少年,年龄似乎也和我相仿,他一手拿着一本棋谱,一手摩挲着一枚棋子,在千思百虑之后,点在了桌子上棋盘上,发出那熟悉的清脆的声响。
那少年似乎也发现了我,合上棋谱,用手扶了扶鼻梁上的黑框眼镜,看着在绵绵细雨伫立的我。
“需要避雨?”
“感谢”,我缓缓的走到那少年的对面坐下,发梢上汗与水的混合物还在滴着,正当我尴尬的找不到一张毛巾时,突然看到对面递过来了一包纸巾。
“再一次感谢。”我接过那包纸,草草的将脸上和身上的液体擦拭干净,瞄到对面的少年又打开了棋谱,寻找着下一步的落点。
“为什么不回去躲雨呢。”
“等车,车还没有来。”
少年没有抬头,只是继续一步一步的轻敲着棋子,一时间,石板上发出着有规律的节响,将我的思绪带向那一个与我爷爷弟弟一起下棋的岁月,也是这样在青石板上踏踏的声响。这声响好似一曲来自童年沁人心脾的琴音,让我细细的回味。
“会下象棋吗?来一把?”不知什么时候,对面的少年合上了棋谱,摆好我们面前的象棋,平静的看着我。
“行叭,下的不好不要嫌弃啊。”少年的话把我从思绪中拉回,也不知还要多久车多久来的我,也只好和这位少年下棋消遣一下时间。
于是乎,本来是只有一种和谐声音的清脆打击声变成了两种声音的交织,一种决意干脆,一声清响之后便只有余音在空气中震荡,;而另一种则是延绵婉转,伴随着棋子和棋盘之间摩擦发出的如丝的声响与这绵绵细雨相应。
这就样来来往往也不知多少回,我所等的车依旧没有来,但夜幕,却已经悄然降临。
“你等的车还没来?”少年看光线逐看暗,就拿出自己的台灯放在旁边,接着看着河中波光粼粼,说道。
“可能中途出了什么事情吧”湖光洒下,光影交织,湖风推动着一层一层的波纹在水中散开,时不时还有会一点涟漪扩散,实在是美景一幅。“话说我现在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。”
“名字吗?万祈文成,个十百千万的万,祈祷的祈,文学铸成。你呢?” 说罢,又是一阵清脆的棋声。
“杨若离,杨树恰似远离。”我滑动一个棋子,说道。
“杨若离吗……”文成放下手中正要下下去的棋,在心中想了想这一个名字,“很像一个女生的名字啊,又或者说,像是某个小说女生的名字。”
“在你之前有很多人都这么说。”我无奈的耸耸肩,表示已经习惯了这样的认为。
“不过,也是一个很美的名字。”文成还是点下了棋子。
“比起我的名字,你的名字似乎更贴合小说吧。”我思索半晌,轻轻的滑动着一个棋子。
“我姓就如此,我也没办法啊,就好像令狐欧阳一些复姓一样。”文成也摇了摇头,似乎以前有很多人这样评价过他的名字了。
我轻笑一声,不再询问,只是专注于眼前的这局棋。又是那样的声音交织,似乎从初中开始,我就再也没有这样酣畅淋漓的下过棋了,很久没有听到这样青石板和象棋碰撞的声音。而现在,就唤起了我儿时那样在树下与爷爷对弈的记忆,是那么的美好,而又是那么的远,总也抓不住,但也忘不了。
突然,当我思考着下一步的落点时,我的手机响了。
“要走了?”
“大概是吧。”
“那这一把,留在下回继续?”
“下回……”我看看被对面的霓虹灯映衬的五光十色的湖面,嗅到了桂花所遗留下的残香,“下一回,也不知道我们在哪里了……而且那个时候,可能我们都记不住这一局棋了。”
“记着有这样一把没有对完的弈,就行了。”文成又扶了扶自己的镜框,站起身来“今日相逢,对弈故人,人生之幸,祝君平安。”
“可能这就是一生应该珍重的东西吧,那,有缘再见。”
……
在那之后,我再也没有遇见过文成,我也曾在绵绵细雨的天气中又或者艳阳高照的日子里,有意无意的路过那一条小径,那里的河岸线,也同样没有见到有这样一个下棋的少年,或许,他也变成了我的一份回忆,和那一盘没有下完的残局,被深深的珍藏。
而当我踏进大学时,也不知是我的幻听,又或者只是我的想象,于茫茫人海中,有一个人,会手高举一副象棋,扶一扶自己鼻梁上的眼镜,对我说道:“若离,继续?”
动物科学技术学院
若离
己亥年十月初六
2019.11.02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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